【琴酒同人】幻境水仙〈1〉
第一章 入境
哥哥的行动力还真是强，他前一天才说过要带我来看医生。现在，我就坐在了这里。
我先是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：纯白的墙壁纤尘不染，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猫咪挂钟，是个三花猫，尾巴就是钟摆，现在正不停地摇来摇去。再来是医生的办公桌，我先看见的是桌上的一瓶水仙花，之后才是坐在大堆资料后面的医生。
医生见我终于看向他，微笑着同我打招呼：“你好，小阵。”然后，他问我：“你今天是怎么来的？”
我说：“是哥哥送我来的。”
他又问我：“你哥哥送你来的吗？我怎么没有看到他？”
我再回答他：“哥哥还有些事要办，所以他送我到门口就离开了，但是等会儿他会来接我回家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医生恍然大悟，接着我们的谈话才回归正题：“小阵，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我们医院吗？”
我点点头，“我大哥因为一个我不能接受的原因去世了，我承受不了这个事实。”
“你和大哥的关系很好吗？”医生这样问我。
我一边回忆从前，一边回答医生：“我出生时妈妈就难产去世了，是大哥把我从小养大的。但是就在半年前，他遭遇了一场车祸。”
医生的声音也很沉重，他附和道：“这的确是件不幸的事。但是意外不是我们能控制的，小阵，你和哥哥的感情那么深厚，如果他还在的话，一定不会希望你这样沉溺在悲伤之中的。”医生的表现甚至比我还要悲伤，而说出的话，既能抚平我的情绪，又给我的生活点燃了一点新的希望。就像他之前演练过千万次一样。
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：“我哥哥他不是因为车祸死掉的。”
“唉？”医生又表现出适当的震惊。
“当时的医生说他是因为伤口感染导致全身的免疫系统紊乱，不治而亡的。但……他只是摔断了一条腿啊！我本来以为只要养上两三个月，哥哥就能出院，再和我一起生活了……”我一边回忆，一边诉说着那段沉痛的过去，也努力忍着，不让自己在人前哭出来。
“这实在是太不幸了……”医生又附和道：“但是小阵。这只是我们的医疗技术发展还不够而已，你的哥哥那么温柔善良，他一定不会希望也有人因为和他一样的病因死掉。所以你应该从悲伤中走出来，如果你能够振奋精神，努力的攻克这个难题，以后就不会有和你一样的孩子失去哥哥了。”
“不，你错了。”我看着医生声情并茂的表演，就像回到了哥哥被宣布死亡的那天。那位医生告诉我，哥哥在住院前就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，等到第二天凌晨，我终于见到哥哥的尸体时，他的面色惨白，胸腔被人开了一个大洞。
他的心脏被抢走了。
第二天，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，乌丸部长已经匹配到合适的心脏供体，术后恢复情况良好。
我知道那位部长，我和哥哥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孤儿院就是那位部长资助的，直到哥哥成年后，我们才离开了那里。
乌丸部长偶尔会来，他每次来，我们都能够分到新的零食和玩具，孤儿院里的大家都很喜欢他，我也喜欢他。
但是，直到那时我才知道，哥哥是因为他而死的。
医生见我不说话了，连忙转移话题：“如果小阵你还想见到哥哥的话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你能怎么帮我？”我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饰。
“跟我来吧。我们发明了一台新机器，可以连接患者的深层脑神经网络，并刺激记忆与成像区域，再加以引导，在患者的意识中构成足以以假乱真的幻象，以此来治疗患者的心灵创伤。目前，这项技术还并未被公诸于世，所以如果试用的话是免费的。”
这医生的话听起来很不靠谱，但这是哥哥选好的医院，应该没有问题。所以我跟着他去了那个房间。
房间里有两张椅子，其中一个椅子从椅背上延伸出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，那头盔上又连着几道数据线，直通往一旁操作台上正亮着屏幕不断变换字符的电脑上。
医生示意我坐在那张椅子上，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酒瓶和两个酒杯，都倒上酒后递过一杯到我手中。我直接推拒：“我还没有成年，不能喝酒。”
医生笑着一饮而尽，“这是药酒，可以让你放松自己的精神屏障，更有利于幻觉的构成，喝吧，不违法的。”
我将信将疑，但看着他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，也一仰头喝了下去。
接着，医生为我戴上头盔，又拉过另一张椅子，坐在电脑前开始输入相关指令。
过了没一会儿，我就感觉昏昏欲睡。我心里知道这很不正常。自从大哥去世后，我在家以外的地方，精神从来不会松懈；就算是把所有门窗都锁上后的睡眠也极其轻浅，稍有动静就会立马惊醒。但现在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，在一个我并不信任的成人面前，我开始感到困倦，控制不住的想要进入深度睡眠。我不能睡！我咬了一下舌尖，尖锐的疼痛使我的理智回笼了一瞬，但很快，更加浓重的睡意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。
我终于还是没能支撑住，失去了意识。
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，是在一个酒会上，我身边坐着的是大哥的几个生前好友。我并不很清楚他们的名字，只知道他们的外号，他们和大哥一样，都是酒痴，所以每个人都以自己最爱的酒给自己取了代号。现在我左边坐着的敦实壮硕的男人叫伏特加，而我右边穿着亮片裙的金发女子叫苦艾酒，再旁边还有基安蒂和科恩，卡尔瓦多斯以及皮斯克，其他的我就不认识了。
几人为我举杯庆祝，伏特加一口饮尽杯中酒，开怀道：“真是要恭喜大哥。我们组织有了大哥的领导，发展一定会蒸蒸日上。而那位既然选定了大哥，那将来他退下后，这东京政坛必然有大哥的一席之地。”
我这才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来：并不是未成年的我参加酒会这件事，而是伏特加叫我大哥。据我所知，被伏特加认做大哥的只有我的哥哥一人，他的酒名代号叫做琴酒。
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，他们好似都没有发觉异常。而我觉得眼前的场景多少有点诡异，又因为喝多了酒而感到脑袋有些昏沉，于是起身说要去一趟卫生间。众人都道让我快点回来，然后再一起喝个痛快。我含糊应付过去，就去卫生间用冷水洗脸。
很快，冰凉的水流就使我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，可直到我抬头看着镜子，我才真正的清醒——镜子里的是大哥的脸。
第一节完/230325
评论